中西淳坐在他的格子间里。
胶囊旅社只能坐着。
格子间里还配有电视机。
现年40岁的中西淳(音译)去年圣诞节失业。对他而言,虽然也生活在大都市东京,但他的家比一台卧倒的立式冰箱大不了多少,美国《纽约时报》2日的报道更加悲情地用“棺材大小”描述中西淳的“格子间”。
受金融危机伤害,日本大城市不少失业或面临失业的“蚁族”不得不入住只能横着爬进去的“蜗居”——“胶囊旅社”。
格子间里只能半躺半坐
《纽约时报》记者田渊弘子(音译)日前来到中西淳入住的“胶囊旅社新宿510”采访。
放眼望去,旅社楼道两旁是两排整整齐齐的格子间,好似火车卧铺。格子铺共分上下两层,每个格子间深不过2米,宽和高不过1.5米。
格子间全密闭。一个人在格子间里最多能半躺半坐着,根本站不起来。格子间还没有门,只有一个薄薄的屏风作遮掩。
每个格子间只配有一盏灯,几个衣架,一条薄毯,一个枕头和一台小电视。小电视只能用耳机听声音,因为格子间隔音效果差,就连轻微咳嗽声都能被“邻居”听到。
空间小,“蚁族”也得把所有生活用品都堆放在格子间内。整间旅社设有统一餐厅和公共卫生间,楼道里满是烟味,摄像头到处都是。
中西淳告诉记者:“这儿就是一个爬进来睡觉的地方。你得适应一下。”这名中年男子边说边把一套黑色西装往旁边推了推。他说,自己只带了两套西装,因为根本没有衣橱。
本来是醉酒者的临时住所
“胶囊旅社新宿510”20年前开业,一开始只为服务那些因为喝醉酒赶不上最后一班车回家的上班族。旅社经理说:“以往,这里的主要客人是那些误了最后一班列车的上班族。”
他说,但是两年前,开始有客人连续几周、甚至几个月“窝”在这里。今年,旅社还专门为月租客提供优惠价格。现阶段,旅社300间格子间中有三分之一住着月租客。
政府近期还特批这些长期租户可以将胶囊旅社地址当做个人临时地址,以方便他们在找工作时填写表格等。
“上铺”月租金640美元
中西淳说,他2009年打了几份零工,在汽车组装车间工作,在赌场打零工,还当过保安。去年4月,他住进了这家胶囊旅社。
毕业于一所地方大学经济系的中西淳一直梦想成为律师,他白天在格子间中温习法律课程,晚上还要到快递公司值夜班。
然而,去年圣诞节开始,中西淳又回到失业大军中。他说,没有经济来源,不知道还能住在这里多久。
中西淳说,胶囊旅社的格子间虽小,但“上铺”月租金高达5.9万日元(约合640美元)。尽管如此,因为可以免费淋浴、蒸桑拿以及使用定期换洗的床品,640美元比在东京租一套公寓房要便宜很多。正因如此,中西淳对蜗居生活还算“知足”,尽管只要在家,就只能躺着。
日有1.58万人无家可归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居无定所总比流离失所要强。这或许是中西淳“知足”的另一个原因。
许多新近失业的上班族由于不能继续居住公司提供的住房或没钱租房子,逐渐成为无家可归者。《纽约时报》援引日本政府的统计数字报道,日本现有1.58万无家可归者流落街头。
但社会救济组织说,实际人数不止如此,仅东京就至少有1万名无家可归者。这1万人中还不包括类似胶囊旅社租户这样的隐性无家可归者。此外,还有很多人因为囊中羞涩而不得不在24小时网吧或桑拿房中过夜。
日本总务省去年11月公布的统计数字显示,11月日本失业率为5.2%。与此同时,申请社会救济的日本家庭数量激增。日本现阶段贫困率达15.7%,“高居”发达国家榜首。
东京大学教授石田宏(音译)说:“当国家经济快速增长时,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社会等级划分逐渐模糊,而当经济低迷时,等级区分就日益明显。”
为扭转这一态势,新上任的首相鸠山由纪夫2009年底提出今后10年经济发展目标,包括新增将近500万个就业岗位、年均经济增长率超过2%等。鸠山还在新年来临之际拍摄宣传片,呼吁无家可归者入住地方政府为他们准备的住处过年。这段视频已于去年12月26日上传至视频共享网站Youtube。
东京都、爱知县等10个地方政府已决定租用民间公寓、职工宿舍和旅馆等,为失业者和流浪汉提供过年场所。无家可归者可于去年12月28日至今年1月4日入住这些房间,全部租金由中央政府负担。然而,无家可归者只能享有这项福利一周时间。在东京一家救济所内寻求帮助的46岁失业者岩谷直人(音译)说,他曾在机场做垃圾处理工作,但上月底丢了饭碗,只能在救济所内呆到1月4日。“那之后(4日后),我真不知道去哪里,”岩谷说。 |